更新时间:2021-02-06 11:15:13点击:
腊月二十五,推磨磨豆腐。每年临近年关,家家户户的厨房里也就开始忙活起来。豆腐与抖福谐音,寓意着来年有个好彩头,因此吃豆腐和做豆腐的习俗也就流传至今。迎着发酵的年气,走进渭南塬上“豆腐窝”,随着“豆腐杨”的老手艺,品味原生态“老豆腐”的绵厚醇香,领略豆腐文化散发的别样魅力。
“豆腐窝”即陕西省渭南市临渭区阳郭镇北杨村,有600多年的豆腐史,最高峰时做豆腐的占总农户的80%,是远近闻名的“豆腐窝”。“豆腐杨”则是该村豆腐非遗传承人杨焕房,因在姐弟中排行老五,人称“杨五”。
走进杨家小院,杨五正坐在一口大铁盆前淘洗豆子。他一手一把笊篱,翻搅打捞。笊篱在水面轻轻打转,豆皮渣子便知趣地躲到盆边。他随即把笊篱从中心伸进盆底,顺势捞起豆子。
泡豆子
凑近看,豆子个个黄亮圆润。杨五说,做豆腐要精选豆子,渭河两岸、黄河岸边、南岭蓝田一带的黄豆尤佳。做豆腐前先要泡豆子。为节约时间,他们一般前一天天黑前把豆子淘干净,放到桶里回润,第二天早上再加水泡上半个多小时就可以打浆了。泡豆子的时间因季节不同而有所不同,夏季两三个钟头,秋季四五个钟头,冬季则需要七八个钟头,一锅豆腐从泡豆子到成型大约需要10个钟头。
豆腐坊内热气腾腾,杨五提起泡好的一桶豆子,倒进粉碎机上料槽,又倒进适量的水,搅动一番。机器轰鸣,开始打豆子了。
10分钟后,浆打好了,颗粒均匀,这是生豆浆,也就是豆浆坯。
将浆坯倒入一口瓮内,瓮内倒入刚烧的开水,一根木棍使劲在里面搅拌,沫子逐渐泛上来。撇去厚厚的浮沫,便露出豆浆细腻光滑的本色。
“这就是刹沫!”老杨说,“沫大了豆腐做不好。这道工艺最严密,用多少开水都有讲究。稍微忽视一下,全部就坏了。”本来食品添加剂很快可以去除浆沫,但是老杨始终用这种原始办法,为的就是确保豆腐品质不受影响。
刹沫完成,静置十几分钟,就该扭豆腐了。一个木架子搭在斗盆上,将生豆浆坯装入特制的布袋,来回翻转、扭压,豆浆便流入盆内,布袋最后只剩下了豆渣。
“别看‘扭豆腐’简单,没个好体力和技巧是拿不下来的。”杨五边给锅里加豆浆边说。
开始熬浆了。老杨说:“熬浆要柴草火,它面积大,受热均匀。更重要的是火要温和,好控制。”
半个多小时过去,豆浆翻滚起来。杨五不断地用勺舀起,又慢慢倒下。豆浆形如手中小瀑布,看起来则如绸似缎。
“扬不上三煎熟不透。”杨五说,这就是“三滚扬浆”,熟透了色泽好,豆腐也耐放。
“尝尝!”豆浆熬好了,浓郁的豆香弥漫整个豆腐坊,飘溢到院子。杨五递过来一碗豆浆,香气扑鼻,上边还泛着一层黄黄的豆油。接过尝一口,绵厚香滑,沁入心脾。
做好的豆腐
豆浆舀到瓮里,再倒进半碗兑过水的食用石膏,这就是点浆。用一支木耙轻轻搅拌,不时提起挂浆,查看浓度。可谓“卤水点豆腐,一物降一物”,约莫半个小时,浓稠的豆浆就变身成为嫩滑的豆腐脑了。杨五说:“豆腐好吃与否,全凭这锅豆腐脑。”
豆腐脑成型后,豆腐制作的流程也即将进入尾声。上豆腐即包豆腐、成型,是做豆腐的最后一步,也是出品的关键一环。留出一部分豆腐脑,在筛子上铺上包布,把其余的豆腐脑舀到里面。倒的过程中随着手的抖动,豆腐脑散成小块。再用豆腐刀把小块豆腐脑一一抹碎,这叫自然控水、冷却。
“包豆腐不要一下子包紧了!”杨五说,“一下子包紧了的话,就容易形成一层硬皮,水堵到里边儿就出不来了。打个比方,就像学生娃放学时一下子挤到门口,都出不去了。”
老杨包豆腐的动作很娴熟,只见他左手把包布的一角往上一抻,顺势往里一折,几乎同时右手做同样的动作。紧接着,左手提起怀里的一角,右手把对面的一角朝怀里一塞,左手随即朝前压下,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,一气呵成,眨眼的功夫,一筛盘豆腐就包好了。
塑料筐好清洗,院子放了几摞子,为什么凉豆腐不用呢?杨五说,上豆腐特别讲究用竹筛。除了是天然物料外,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水滴得快,不像塑料筐子,下面的水半天掉不下去。这样利于控水,豆腐也凉得快。
数小时后大功告成,豆腐现出它熟悉而诱人的容颜。细嫩爽滑,绵绵的,豆香浓郁。
老手艺几十年做着“老豆腐”。在杨五的眼里,制作豆腐也已经不再是简单的谋生手段,同时是一种乐趣,一种享受。他将自己的情感、性格带入到豆腐制作中。
但是,不可否认的是,受多种因素的影响和制约,近10年来,北杨村没有新增一个豆腐专业户。村子里的年轻人,会做豆腐的更是寥寥无几。受此影响,绵延数百年的北杨手工豆腐制作技艺及其蕴含的豆腐文化,正在悄无声息地走向消失,手工豆腐制作技艺的传承处于濒危状态。
“ 要传承,不传承咋办!”他说,这不仅仅是自己的事,还代表村上的形象,要传承非物质文化遗产,老祖先留下的好东西不能丢!(刘聪梅)